摘要:
实在的永恒在场学说是当今哲学界在存在论上的一种主流立场,其主要信条是:存在着先于并独立于其显现的(即实在的)事物自身和意义自身,它们在种种显现中具有历时持存的同一性,尽管显现本身是多样化的、有所扭曲的。这种学说在心灵哲学等领域导致了一系列的困难,催生了表象主义等矫揉造作的理论。与此相对地,本文试图论证,实在缺席的可能性先于其纯粹的在场状态,后者是从缺席的可能性中通过柏拉图主义的导泻法建构出来的,而这一建构的关键环节就是通过技术对实在的召回。通过为技术赋予这样的存在论地位,本文突破了对于技术的工具主义见解,表明人与技术所打的交道构成了意义世界的原初缺陷和偏离,这种缺陷和偏离是先天的,而不是后天地由实在自身与其显现之间的差异定义的。换言之,自从有了人,就有了技术,有了在技术的召回中对意义的扭曲和偏离;通过技术的召回是通达本有可能缺席的实在的唯一途径,而前技术的、不受技术扭曲的实在自身反倒是从技术的缺陷中后发地生成的。本文随后论证,实在的永恒在场学说所认定的那种意义历时持存的同一性实则是从技术的本质而来的,同一性的关键在于技术的确正作用使得人们总是以相同的方式召回实在。从而,这种同一性既不来自两个实在事物在客观上的重合,也不来自主体主观的武断规定。由于技术的代具特征,当我们可以顺畅地通过技术召回实在时,触目的就总是被召回的实在,而作为召回之手段的技术则自我退隐,正是这种退隐使得许多哲学家忽视了技术的召回作用,把实在当作向来在场的。以这样的方式,本文从一种激进的技术哲学中导出了存在论上的推论,从而例证了:技术哲学不只是处理某些专门问题的分支学科,而是哲学在开端处就不应忽视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