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教学做合一是本校的校训,我们学校的基础就是立在这五个字上,再也没有一件事比明了这五个字还重要了.我自回国之后,看见国内学校里先生只管教,学生只管受教的情形,就认定有改革之必要.这种情形以大学为最坏.导师叫做教授,大家以被称教授为荣.他的方法叫做教授法,他好像是拿知识来赈济人的.我当时主张以教学法来代替教授法,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校务会议席上辩论二小时,不能通过,我也因此不接受教育专修科主任名义.八年(1928年),应《时报,教育新思潮》主干蒋梦麟先生之征,撰《教学合一》一文,主张教的方法要根据学的方法.此时苏州师范学校首先赞成采用教学法.继而"五四"事起,南京高等师范同事无暇坚持,我就把全部课程中之教授法一一律改为教学法.这是实现教学合一的起源.后来新学制颁布,我进一步主张:事怎样做就怎样学,怎样学就怎样教;教的法子要根据学的法子,学的法子要根据做的法子.这是民国十一年(1922年)的事.教学做合一的理论已经成立了,但是教学做合一之名尚未出现.前年在南开大学演讲时,我仍用教学合一之题,张伯苓先生拟改为学做合一,我于是豁然贯通,直称为教学做合一.去年撰《中国师范教育建设论》时,即将教学做合一之原理作有系统之叙述.我现在要把最近的思想组织起来作进一步之叙述.教学做是一件事,不是三件事.我们要在做上教,在做上学.在做上教的是先生;在做上学的是学生.从先生对学生的关系说:做便是教;从学生对先生的关系说:做便是学.先生拿做来教,乃是真教;学生拿做来学,方是实学.不在做上用工夫,教固不成为教,学也不成为学.从广义的教育观点看,先生与学生并没有严格的分别.实际上,如果破除成见,六十岁的老翁可以跟六岁的儿童学好些事情.会的教人,不会的跟人学,是我们不知不觉中天天有的现象.因此教学做是合一的.因为一个活动对事说是做,对己说是学,对人说是教.比如种田这件事是要在田里做的,便须在田里学,在田里教.游水也是如此,游水是在水里做的事,便须在水里学,在水里教.再进步说,关于种稻的讲解,不是为讲解而讲解,乃是为种稻而讲解;关于种稻而看书,不是为看书而看书,乃是为种稻而看书;想把种稻教得好,要讲什么话就讲什么话,要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我们不能说种稻是做,看书是学,讲解是教.为种稻而讲解,讲解也是做;为种稻而看书,看书也是做.这是种稻的教学做合一.一切生活的教学做都要如此,方为一贯.否则教自教,学自学,连做也不是真做了.所以做是学的中心也就是教的中心."做"既占如此重要的位置,宝山县立师范学校竟把教学做合改为做学教合一.这是格外有意思的.